所以她们变本加厉,所有矛头都对准了那个姑娘,仿佛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。
如果不是她选择了那个时间出现在麦田里,那她就不会遭受这种惨事,清白名誉一如既往还在,也就不会被逼退亲。
“一个女人,最重要的就是贞洁,没了清白,还怎么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?”
“清白被毁了,这一生都被毁了吧,根本没人要,还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“最宝贵的贞洁都没了,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,简直是人生最大污点,要是我啊,我才不要苟活在这世上,随便寻上一处歪脖子树上吊自缢了,也能给家里留下一副烈女牌坊……”
她们不知道,闲言碎语真的能杀死一个人。
秦奶奶家大女儿回到家中,与往常毫无二致,情绪平静无波澜。
只是到了晚上,待众人都睡却后,她起身从木箱里翻出那套嫁衣。
她想到生前与夫家无缘,已经纺好的嫁衣还未上身试穿过,那嫁衣藏满母亲与小妹的心血。
火红嫣然的嫁衣不知刺破了多少次小妹柔嫩的指尖,只是小妹强忍着眼框中的泪水,眸光盈盈地看着自家阿姊,笑着说:“不疼,一点都不疼。一想到阿姊出嫁时穿着这身衣裳,我心里便十分高兴,手上的做工也不知觉地细致几分。”
透过窗棂外月光,她看清了嫁衣上的一针一线,细腻的双手拂过一丝一锦。无数思绪涌上心头,手中嫣红的嫁衣被几滴清泪沾湿,染成深红血色。
第二天早上,塬舂山上传来一声惊叫。
原来有人一早上山砍柴,竟然发现一具女尸挂在树上。
白绫横在那脖颈前,女尸穿着一身火红嫁衣,脸上苍白无血,但嘴唇却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。
再往下看,她的指尖已经被利齿咬破,地上的落枫被血浸染,印染出一片片不会开口诉怨的秋枫,最后一滴血珠凝结在苍白青紫的指尖上,原来那唇上的宣红是指尖上的鲜血……
宣红染尽夫人唇,陌上雨疏如蛟泪。
流言抵近心空洞,似是怆然袭冬风。
此人正是秦奶奶的大女儿,俨然是上吊自缢了。
此事过后,整个家里都散发着一股阴沉之气,大女儿含冤而死,这对于她们一家来说,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。
村里的流言蜚语随着大女儿死后渐渐悄无声息,犹如一阵狂风刮过,骤然划过,不带片刻停歇,而后偃旗息鼓。
一个人的死对于她们好像没有半分触动,死就死了,反正与她们不相干。翌日太阳照常升起,她们也便照常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