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羽心里立时便有些酸溜溜的,也不知道是在醋哪时的自己。
这张信件上的墨迹比之前那张亦是又新了些,想是岑殊写下“其实你亲我,我十分欢喜”后又隔了一段日子才写的。
那便不是前句的附录,而是更新的心情。
那么凤凰台之后——啊,凤凰台之后,岑殊就猜到自己是谁了。
薛羽想着,这人一向对他大号溺爱有加,此时发现他大号能是个人,就发生了爱情呼叫转移……吧。
作为思想开放的新新成年人,薛羽一向是宣扬恋爱自由醒脾无罪的,比起跟手办结婚跟抱枕结婚跟纸片人结婚,喜欢上自己的宠物也——
不行!
薛羽发现自己可耻地双标了。
他回想起最初时的心情,似是对岑殊给予他的,那种主人宠物的溺爱已经非常满意。
原来人类真的会在不断得到后变得贪得无厌,事到如今他想要的,是岑殊全部的爱。
像是知道薛羽所想一般,岑殊的下一页纸安抚性地写道:
【……阿羽与小羽乃是一人,那很好,不过是两种喜爱落往一处,逗起来添些趣味;若不是亦没甚所谓,你我二人,早就不因主宠情谊而始,自然不会以主宠情谊而止。】
岑殊是隐晦地承认了,在更早的时候,在薛羽还是个小徒弟而不是小雪豹的时候,这人就喜欢上了他。
因此在之后的鸿武宫时,岑殊突破在即,这才能二十来章连床都不下,任由薛羽采补——啊不是,是亲亲了好几夜。
薛羽窃喜地想着,对嘛,这王八犊子根本就是早就开始喜欢老子了!
狗男人平时不吭不哈的,甜言蜜语说得还有点、有点好听呢。
薛羽抱着信纸目光发直魂飞天外,啊呀,也不是总不吭不哈吧,就是,咬他耳朵的时候,揪他尾巴的时候,抬他腿的时候,往他身上压的时候……说起话就特别涩涩的来着。
哪一个冰山会这样子讲话,薛羽红着脸想,这人之前明明就是因为戾气被迫冰山,病好了之后就开始不正经了。
薛羽捻过这张仿佛泛着满页桃心的信纸看下一张。
【初时我想,这芸芸众生中,你可凭喜好亲近。可后来却发觉不行,你只能喜欢我一个。】
翻过一张,下一页纸赫然十分小气地补充道:
【别的畜生也不行。】
薛羽“噗”地一声笑了出来。
鸿武宫,他记得鸿武宫时他们不仅有一半时间在房里厮混,亦有元丛竹从旁抢他、他吸鸿武宫其他弟子灵气的事情。
岑殊那时发了好大的火,给他吸灵气的时候半点不留情,都给他灌突破了。
那是薛羽还有点闹不明白,原来哪有那么多神神道道的理由,岑殊根本就是吃醋嘛!
“早就说只喜欢你了啊,”薛羽捧着信纸小声嘟囔道,“明明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嘛。”
岑殊虽然已经是人修中修为顶尖的存在,一个人能打一百个他,又睡他一次三天都不用下床。
但因原著刻板印象使然,岑殊在薛羽心中一直维持着最初那弱不禁风病美人、瓷娃娃惹人怜的形象,偶尔又会在乖儿和漂亮老婆之间转一转,家庭关系特别复杂。
不过岑殊察觉到之后,似乎也乐于享受这种错位的“怜惜”,即使有些时机真的十分诡异。
于是此时此刻薛羽的一颗老父亲之前又开始发作了,他想着这位山巅雪、云中月的祖宗,谈起恋爱来其实也只是万丈红尘中平凡的一个。
岑殊一样会自我怀疑、会吃醋、会患得患失、会疑神疑鬼。
即使他喜爱的人更是万丈红尘中平凡的一个,岑殊却也会认为你们这些妖艳贱货都是在觊觎我又傻又蠢的小豹子。
谈恋爱这种事情,真是没什么道理和理智可讲。
于是清冷师尊便因此添上一些凡俗的烟火气。
薛羽甜蜜又骄傲地想,没关系,漂亮老婆的这些心思他都已经完全知晓了。
等他回殿里后亦要对岑殊说“喜欢”,以后每天都要说,说很多遍,多过对方曾写下的那三页纸,说到对方也烦得要轰他为止。
可薛羽滚烫饱涨的心口,却在阅读下一页纸时逐渐冷却下来。
【我把你交给你父教导,令他督促你修为学业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