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店铺出兑,要看东家的意思,即便是商会的人,也不便插手。姑娘还是想想其他办法,自行解决吧。”
在锦羽城,与周家对立,这是一件麻烦事,寻常人家的确不会主动去惹这个麻烦。秦妧自知强人所难,但不借助裴衍的威望制衡一下周寂奇,就再无更好的人选了。
“周二少并非看中了这间铺子,而是故意想要为难我们母女。小女子也是无可奈何,才想着请裴大公子帮忙,出面协调一下……还望大公子出手相助。”
听得出,她是打算死缠烂打,裴衍淡淡一笑,有些莫名。
他这人并不会多管闲事,但不知为何,当面前的女子眨着一双秋水眸看过来时,还是令他的念头有了一丝松动。
“过几日的品茗会上,商会的元老们都会出席,到时候,姑娘可与我一同谒见家母,将此事交给家母来协调吧。我不常在城中,对城中几大商家的势力并不十分了解,由家母出面更为合适。”
能请动商会会长自然是好事,秦妧随即欠身,道了几声谢。
裴衍面上无波,看似无动于衷,目光却一再流连在秦妧恬静的脸上,总觉得他们以前在哪儿见过。
看了一眼半敞门外的天色,裴衍起身颔首,大步离开,修长的身姿配以雪白长衫,宛若遗世独立的白鹤,消失在潋滟春阳中。
秦妧定眸良久,竟有些挪不开眼。
这样的男子,不知是否已经定亲。
可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?乱想什么呢?
按了按侧额,秦妧轻咬朱唇。
傍晚回到家,秦妧先检查了弟弟的课业,随后与母亲商量起品茗会的事。
若是想托商会会长从中调和,必然是要将礼数做到周全。
“还是事先备好见面礼吧。”秦兰容惆怅道,“送什么好呢?不能太寒碜。”
秦妧思来想去,打算凭借手艺为会长做个香囊,虽礼轻,但胜在诚意满满,毕竟富贵之家不缺花哨贵重之物。
做好打算,她又陷入纠结,是否要履行晌午时的“承诺”,为裴大公子做一身宋锦衣裳作为答谢?
这样做,是否会让对方觉得她别有用意?
理不顺思绪时,她习惯窝在躺椅上发呆,可距离品茗会不到半月,容不得懈怠。
撑起精力,她拿过竹篓,开始认真挑选绣线。
入夜,裴衍从湢浴出来,身上披了件单薄的锦衣,很快被未干的墨发染湿。
拿过布巾绞干发,他走到窗前,望了一眼皎洁的月,不似平时淡然,眼前总是若有似无地浮现出晌午时所遇的女子。
自认寡欲的他,不懂自己怎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产生怪异的情愫,还魔障般的有了再次遇见的期许。
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,很难用言语去形容,如同意识里忽然多了一把无形的锁,牢牢地挂住了他的心门。
“秦妧……”
喃喃一声女子的名字,他眸光变得深邃,虽眉眼不显异常,唇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提。
那个略带慧黠的女子,很是特别。
回到桌前,他本打算修书给皇城的友人,商量合作的事,却是思绪翻飞,静不下心。
一对无依无靠、白手起家的母女,被纨绔子弟盯上,确实会摊上麻烦。
可纨绔子弟为何会盯上她们?
唯一能解释通的,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纨绔想谋的,是母女中的一个。
谋秦妧的可能性更大些。
那会儿在面对那女子时,他并没上心,还将事情推给母亲,这会儿又觉得愧疚,只怪那女子的倩影盘踞心中,占据了他的脑海。
思忖片刻后,他放下笔,捏了捏鼻梁。
这事儿也未必需要母亲出手,只要自己想管,定能无声无息地摆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