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爷朝后一靠,一副坦诚的样子:“此事走到今日,着实不在我的预料之内。”
甄应嘉:“……”此话我当信吗?
“您试想,我新官上任,班头都不听从号令,我焉有不动的道理?”
甄应嘉点头,他要做官,要立事,自然不能轻易被左右。
四爷又说:“况且,我有郡主为妻,我的一举一动,可从郡主的私信传到后宫,继而直达圣听,我又为何要屈从?再退一步,我还是甄家婿,那我就更不可能屈从。换做是您,衙门尽皆耳目,主官之令没有别人点头都传不出去,您认吗?”
自然不认!
四爷摊手:“所以,我为挣脱他们的辖制,查账以反制,何错之有?”
是啊!何错之有呢?
四爷又说:“他们账目有问题,我大张旗鼓的查!他们若真有敬畏之心,当如何?”
甄应嘉没言语,心里却道:当找自己这个和事佬,为两方撮合,从此精诚合作。
“是啊!当找个中间人来,协调此事!他们退一步,我亦退一步!账目只终结于通判府便好,罢免一二职务,更换衙役,事就解决了。从此井水不犯河水,各安其职便好。可他们呢?竟然昏招跌出,放了一把火。”
甄应嘉:“……”是啊!若是不站在刘舟等人的立场上,金镇所作所为,无一丝出格之处!都是一个正常的官员该有的正常反应。
四爷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来,“这是要将我从江南赶走呀!一旦焚毁衙门重要案卷文书,降级或是撤职……为官才两个月,在江南,在甄家的眼皮底下,我跟一丧家之犬一般被赶走,敢问,你若是吏部官员,您会再度举荐我为官吗?这是要毁我前程呀!”
甄应嘉点头:所以,他洞悉了刘舟等人的打算,便将计就计,反将一军,也将他们的仕途几乎毁掉。
说到底,这也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。
他就说:“坏就坏在,你说了一句假话,说账本被林如海带走了!”
四爷就笑了:“我与林大人之前从无交集,更无交情。我凭什么能把账本给他,他又凭什么帮我藏匿账本?”
甄应嘉:“……”是啊!凭什么?难道林如海能在见这个探花郎第一面就把挪用税银的事说给他听,继而两人合作?
林如海官场沉浮多少年了,金镇做官才两个月。林如海凭什么信任他,丢脑袋的事都告诉他?
这不合情理。
四爷就又道:“刘舟他们也不想想,他们从谋划到开始放火,用了多久?极短的时间就行动,我怎么把东西运到码头?”
所以呢?
“怕火,自然要掩埋呀!油布包起来,随便找犄角旮旯,甚至于坟茔河滩,埋起来就好了。”
甄应嘉:“…………”是啊!分散着埋了,上哪找去?出门拎个包裹,这都可能是账本。连续数天多人分散,还就是能把账本保存了。
“他们但凡先去码头打听清楚林大人到底带了什么回扬州,就不可能信这个话。”
甄应嘉无话可说,合情合理!至于为什么说谎的时候要推到林如海的身上呢?很简单,他那段时间就接触林如海了,也只林如海离开了姑苏。
事情就是赶巧了!
是刘舟这些人一蠢、二蠢、三蠢……于是,积攒到一起,事情彻底的偏离的轨道!
这与金镇没什么关系,也不可能是金镇算计的叫他们生出了撺掇太子造反之心,而是他们被他们的愚蠢给害了。
要是这么说的话,金镇跟那两位王爷,应该是私下里没什么交集了。
甄应嘉沉吟了一瞬就道:“你也看见了,宝玉年岁小。甄家而今能用的男丁几乎没有了!那个帮着管着庶务的,也不过是旁支罢了。以前你岳父还能照管一二,现在也没这个人了。
家里人丁不旺,也是无奈的很źǵ!本来世子是嫡长女女婿,许多事他可以出面。可憨直若此,如何敢以正事相托。”
他说着,就看眼前的少年:“京城派遣三王爷、四王爷为钦差,督察江南。我如今这般境况……也走不了!虽公事要紧,然则,到底是当家在东宫时与甄家有私交。
你替我带人迎两位钦差,护送钦差安全至金陵。此事要紧,只能委托于你!”
四爷:“……”猜也猜到了!事要成,少不了这两位的力量,因此,该接触还是要接触的。
不过为了这个接触的机会,当真是废了我不少唇舌。
好在值得!你能派我去,就是给我作保,证明我算计刘舟他们,跟太子一事——无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