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差出京,浩浩汤汤。
亲王之尊,岂敢怠慢?
官船行驶在江面上,御林军护卫营随扈,何人敢犯其威严!
正月下江南,依旧是寒气逼人。
船舱之内,火炉之侧,茶香萦绕中,有棋盘落子之声。
三王端了茶盏,抿了一口,将茶盏重重的放下,好似在提醒对弈者,差不多得了,怎生那般慢?
四王似是未曾听见那噪音,对着棋盘不住地沉吟,然后轻拿轻放的摆置了一枚旗子上去,而后十分精细的将那颗棋子挪动到端端正正的位置上,这才垂眸捻起另一颗棋子,在两指之间慢慢的把玩着。
三王随手落了一枚黑子,四王又开始长时间的思索。
“……”三王白眼一翻:茅房蹲的久,拉出来的会更香吗?
四王不急不躁的,又落了一枚:“三哥急什么?”
“父皇恩重,亲卫护送。”三王叹道:“江南事难办,为兄心中惶恐,怕有负圣恩呐。”
三王点头,是啊!查案就查案,偏给这么大的荣宠。太子身在东宫,父皇给其他皇子的荣宠太过,其中之意,又岂敢深想?
这般之下,只会叫江南的事情变的更难办。尽忠王事,便需得刚正不阿,对于太子的事公事公办。
而这些会对太子造成什么影响呢?
必然是对太子势力的打击。
太子对此会怎么想?朝臣对此怎么想?天下对此又怎么想?
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了,自问大家都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。
从内心来讲,谁又盼着太子好呢?谁没暗搓搓的想过上面那个位置?
可不成啊!太子不是那么好废的!先帝在世时,他就是太孙了。这样的太子要想废掉,除了谋反篡位,杀君弑父,是废不了的。
可谋反篡位,杀君弑父,得他自己主动去干!谁敢逼得太子干这个,他就是父皇第一个要宰了的人。
为什么围绕在太子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呢?不就是太子足够稳固吗?不就是父皇年岁渐长吗?不就是太子而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,人也不昏聩吗?
当然,不昏聩不是夸太子!清楚明白的干坏事,你能说他昏聩吗?有时候这种不昏聩还不如昏聩呢。
这种情况下,怎么拿捏分寸呢?
父皇捧着咱,咱头脑一热,把太子得罪死了!回头父皇一闭眼,他驾鹤西游回天上去了,我们办事的人全撂到空里了。
可要是不公事公办,偏袒太子,那更完蛋了。父皇会想,就你们这两根葱,给你们权利你们都不敢用,要是这么着,倒是真不如把江山就给那混蛋太子吧!毕竟他胆子是真大。
要是父皇真的一点都没起过叫他们中的某一个替代太子,咱这心里好似也不大好受。机会虽然渺茫,路途虽然遥远。但不想翻过太子那座山的王爷不是好王爷,山路崎岖,坎坷难行,但行之将至嘛。
说实话,就太子那德行,别说自己了,就是老三也比他强呐!
听听老三说的这个话,这里面的弯弯绕绕,他想的可明白着呢。都想到这里了,要说老三心里没有点想法,怎么就那么叫人不信呢?
连老三这种毛毛躁躁的人都想了,那本王想一想能怎么的?
但,老三都想了,就叫老三想嘛!